生于橙色，死于橙色，这是一次梵高式的悲剧。116年前，这位从荷兰小镇中走出，始终游离于主流画派边缘的艺术大师，在阿尔的阳光下开枪自杀，“悲情永驻人生。”我无意解析范巴斯滕手下失去灵魂的433，也不想评价俄罗斯裁判伊万诺夫那涨得血红疯狂跳动的大手。假如你了解梵高，你会轻易地发现：在飞翔的橙色与自我毁灭的后印象黑色之间，有着惊人的相似。
“粘稠的血液因为激情，在丧失倾诉的寂静中，像混乱的手指，因为无法抓住空虚而扭曲。”
天才、偏执、自虐，冥冥中上帝挥舞着双手，在荷兰足球与梵高之间烙下三个神似的标记：天才，只有37年短暂生命的梵高27岁才开始学画，而荷兰人的足球天赋自从克鲁伊夫开了头，“飞翔的翅膀”就从来没有断过档；偏执，范巴斯滕始终没有给范尼一丝机会，终场时他僵硬如罗马雕塑般的身体便是对他偏执的最佳注脚；自虐，克鲁伊夫、古力特直到今天范尼与主帅的矛盾，每一次临阵倒戈式的自戕都形同梵高自割右耳的那一把剃刀，残酷的美让你我不堪消受。
几十年来，荷兰足球都在梵高式的痛苦和矛盾中一次次开枪为自己送行，今晚在纽伦堡法兰克人球场，这一把“自戕的剃刀”又不幸变成了一发“致命的子弹”：第23分钟，一发“标记马尼切”的子弹继欧洲杯后又一次洞穿了范德萨的胸膛。在安德拉德罚下之后，巴西赌徒斯科拉里选择了退守，纵然如此，在费戈西芒的策动下，葡萄牙人仍然有机会打入第二个进球。而范巴斯滕的垂死挣扎在斯科拉里的博弈之下显得是那样的苍白：荷兰队虽然青春无敌，但是始终就像一只无头苍蝇———低效而无序。罗本和范佩西一次次的冲击固然威力十足，然而就其浮躁鲁莽的心态还不足以将荷兰队捏合成一个整体，进攻中缺乏核心的死穴暴露无疑。更为致命的是，海廷加有违体育道德的轻浮让原本悲壮的失利变成了橙色的耻辱。
生于橙色，死于橙色。2006年6月26日卒于纽伦堡，在荷兰足球向来墓碑林立的橙色记忆中，又多了一次关于青春躁动的惩罚。
李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