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老马一起吼

　　口边青：看世界杯 看马拉多纳

　　1994年我18岁，世界杯期间，正值高考前夕。

　　看球还是看书？这还用犹豫吗？这可是世界杯，我没法抵御诱惑。对我来说，最大的吸引力来自阿根廷和马拉多纳，球王又回来了。世界杯前阿根廷和澳大利亚打附加赛，请出了阔别已久的老马，当时我为了看球，上课时跑到体育老师的宿舍，旷了整整两节课。这样干的不只我一个，班里少了好几个男生，一问，竟然都分布在相熟老师的宿舍里，都在看老马的比赛！

　　这次看世界杯有个小问题，高考前家里实施“禁闭”，晚上必须早睡，不许看电视！不过这难不倒我，家里有两台电视，大的那一台摆在父母的屋子里，别想动什么脑筋，还有一台小的黑白电视，我记得是“飞跃”牌的，本来放在我屋里，但老娘一声令下搬走锁在了大屋的柜子里，这不是要断我的粮道吗？

　　一天下午机会来了，老娘出门时把柜子的钥匙忘在桌上，我打开柜子把小电视悄悄搬到我那屋。放哪儿呢？摆在明处肯定不行，于是电视就摆在了床下，垂下的床单刚好挡住。就这样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，家里人一直以为那台电视还锁在柜子里呢，谁能想到它就睡在我床下！

　　夜里家人入睡后，偷偷起来掀起床单，一按开关，牛！想象中在美国太阳照耀下的绿油油球场出现在屏幕上，看着就爽！看看球场上，阿根廷对希腊，马拉多纳！我禁不住打身体里就涌上一股兴奋。为了保险，我把毛巾被抱下床，把门缝堵了个严严实实，以防亮光透出去泄了我的密。

　　记得那场比赛阿根廷穿着一身深蓝色球衣，我一度还以为他们换了新款式，不再穿蓝白条了，后来才知道那是第二比赛服。对那场球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阿根廷人像潮水一样的进攻，开场不仅巴蒂就进了一个，半场前一拨一射更是精彩绝伦，不过好戏还在后头，我等了大半场，终于马拉多纳进球了！

　　那实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激动，几次倒脚，一脚破门，一看，进球的是马拉多纳！看着他狂吼着跑向场边，我也要疯了，这种时候，你要是兴奋你就喊，可我喊不了！夜深人静，看着偷出来的电视，声音是禁了，我只能用肢体发泄情绪，挥舞拳头，做着狂吼的样子但却没声，我把身体完全交给了疯狂的震颤。

　　像个疯子吧，可没办法，这是本能的反应。这样的时候以前也有过，我记得1992年亚洲杯半决赛，中国打日本，谢育新开场就进了一个，当时我上高二，正路过一间大学宿舍楼，一边还惦记着比赛。当时就听到全楼“轰”的一声爆发出欢呼，整个楼都在喊，我知道一定是中国队进球了，一边骑着车一边双手撒把跟着攥拳挥舞，这个时候该疯就疯。

　　这是我关于那届世界杯最鲜亮的回忆，至今那种内心和身体一起震颤的感觉都还记得。不过10多年过来了，这种时候几乎没有了，现在再看什么球，心里都很平静，也许那种情绪被马拉多纳带走了吧。当然对中国队的逐渐淡漠也让我少了个激动的理由，以前看友谊赛，中国进桑普多利亚一个我都跟着狂吼，现在呢，淡了。

　　最后提一下那台电视机，有一天老娘打开柜子，发现电视不见了，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小偷了。我安慰她说，小偷进来怎么就知道直取柜子呢，再说他钱一点没动就搬台破电视走啊，我娘听了，对我的天灵盖轻抚一掌：原来是你小子啊！